走進峇厘的鄉間小路

（這次很久以前寫的文章，端出來分享一下）

一個人旅行，常常得想法子去排遣寂寥和滿腦子想跟人分享的衝動。走進人群裡是我屢試不爽的技倆。

如果可以選擇，我通常會迴避城市裡流動的臉孔。在峇厘島中部山區騎著摩哆旅行時，鄉野小路兩旁正好有無數滿足我這種需求的人。

那段仍清晰映在腦際的歲月，回味起來總是泗溢著潤甜甘香。時雨時陰時晴的天氣，不趕路的時候，我常泡在梯田裡跟農夫們閒聊。更多時候則呆呆看著他們在犁田、播種、插秧、收割、濾穗、澆水、納涼。又或者雙腳踩在爛泥中隨著養鴨人家的步伐，看群鴨覓食的景象。好幾次，就這樣不知不覺耗上幾個鐘頭。

隨性而至的旅行方式，恰好也讓我在陰鬱的天氣裡碰上三場葬禮和兩場宗教節慶。樂天、純樸的峇厘島民讓有我幸見識到另一道風景，這無意間成了我走進峇厘島民生活的入口，心靈上也有一種久旱逢干露的感覺。

為了出席喪禮而整條街休業的村民，一身素服出席祥和卻不哀傷的葬禮。沒有眼淚的葬禮上，人們為逝者送行，臉上的表情是不捨中帶著釋然。偶而，空氣裡飄來的笑聲，讓我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，等我轉過頭往笑聲的源頭瞟望，才真正領受到文化差異的巨浪湧來的震撼。

好奇心為我換回也許一生都難以磨滅的生命感受。“人死了有什麼好哭的，不過就是到了另一個更美好的世界。”峇厘島朋友Ketut的答案跟風一樣輕盈。

他們既把生命看得輕，也看得重。亡靈的翅膀、生命當下每一刻的深刻印記。對生活有奢求的人，怎麼說也不太可能會有如此超凡卻又人本的生命思索。

遠離塵囂，在一片綠意、人情中，聽聞輕風奏起大自然的樂歌，浸濡在一片和樂欣慰的情境中。正因為這種草根的力量和向善的執著，讓孤單上路的旅者，忘卻時間的流動、甩開寂莫的糾纏。

離開城市，何妨走進鄉間小路